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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不偿失。

如果是季凡灵自己?,她宁可每次洗澡来回走两公里,也绝不咽下这口气。

……

但她还跟吕燕在一起。

季凡灵最后还是顶着一头泡泡回到了出租房,烧了壶热水,兑自来水,躬身在面盆上,胡乱把头上的洗发水衝掉。

在路上走得太久,发梢一簇簇的冻成冰条,一捋都掉冰碴。

季凡灵自己?没有吹风机,平时洗完头,都会用澡堂的公共吹风机吹干再回来,今天却无计可施。

要是能?去傅应呈家吹个头就好了。

……

她在想什么呢。

等季凡灵躺到床上的时候,被子是湿的,头是湿的,甚至内裤都半干不湿,浑身上下连点热气都没有,好像浸在一汪黏冷的湿气里。

一整天,忍完黄莉莉忍楼上邻居,忍完楼上邻居忍澡堂大妈。

真他妈的。

霉透了。

季凡灵正准备入睡,大门突然砰的一声响,一号房的小情侣回来了,在客厅里嬉嬉笑?笑?,进了卧室,和季凡灵隻?隔着一层不隔音的墙,又?是打又?是叫的。

要换做从?前的季凡灵,这点笑?声委实?影响不大,和季国梁赌牌时的臭骂大叫也差不了多少。

或许是因为傅应呈家太安静了,让她有点不适应这种噪音,好不容易快要睡着,又?被轰隆隆的水声吵醒。

因为是合租房,厕所装的是老式蹲坑,水箱安在高处,一有人衝水,在夜里格外刺耳。

刚睡着,被水声吵醒。

刚睡着,被隔壁笑?醒。

刚睡着,又?被水声吵醒。

一连三四次。

季凡灵在被子里翻了几次身,捂着耳朵,心里气堵得像是要炸了,怎么躺都难受。

她一股脑地掀开被子,摁亮手机。

都凌晨四点半了。

季凡灵嗓子发痒,想抽支烟,她支起身,借着手机的光翻遍了抽屉,才想起来跟傅应呈待久了,都习惯身上不装烟了。

她甚至。

很久都没想起要抽烟了。

季凡灵倒回床上,木然地躺着。

手机自动灭屏,无窗的三面墙黑压压伫立,逼仄狭窄得快要向下倾倒。

这阵子一直压抑的陌生情绪终于在深夜张牙舞爪地探头,在黑暗中像丛生的荆棘一样快速蔓延。

从?前她在任何?地方都是一样过,就算睡在家里的床上也有可能?被劈头盖脸打醒,从?没有一个地方能?让她产生安全又?温暖的归属感。

就是因为没有过这样的感觉,以至于她一开始总是想到傅应呈的时候,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。

季凡灵手掌蒙着眼睛,沉默了很久,突兀地笑?了声。

她真的是疯了。

平生第?一次想家。

想的居然是……别人的家。

第?二天。

季凡灵不出意外地发烧了。

她实?在爬不起来,也不可能?顶着高烧去上班,隻?好让吕燕帮她请假,在床上迷迷瞪瞪躺了一天,烧得头昏脑热口干舌燥。

因为没吃饭,胃也痛得厉害,睡也睡不安稳。

临到傍晚的时候,二号房的男人回来了,似乎是想找她借东西,敲了很久她的房门,断断续续说着什么。

季凡灵半梦半醒中,听到了自己?的手机铃声。

铃声响了很久,她才彻底醒过来,费力地睁开眼,拿起手机。

电话的来电显示,是傅应呈。

手机一声声催促的震动穿透掌心。

很突兀地。

让人鼻尖蓦地一酸。

有一瞬间,季凡灵几乎想问他能?不能?再去他家住几天。

但是。

这他妈让人……怎么说得出口。

傅应呈不欠她的。

人家作为同学?,真的已经,仁至义尽了。

季凡灵本来准备接通,一阵咳嗽却突然涌上喉咙,咳了一阵,发现?嗓子实?在哑得不像话,隻?好挂了电话。

她点开微信,发了个问号过去。

关我屁事:【?】

关我屁事:【有事?】

过了很久,久到季凡灵以为傅应呈不会回她了。

微信响了一声。

……

c:【拨错了。】

三日后。

九州集团总部,顶楼,会议室。

会议室里隻?有东道主一侧坐了人,全都鸦雀无声。

为首的男人穿着深色的衬衫,暗银色领带,垂着眼,一言不发地翻着文件。

一页又?一页的翻页声,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回响。

主攻研发的aversis生物技术公司,正巧对方来中考察,原本约好五点开个短会,现?在已经五点,对方却依然不见踪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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