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6 孬種（3 / 4）

以一上车，她便立刻靠着窗补眠。虽然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，但随着马车随随起行，微微摇晃的车厢反而让她睡意更深。

“很累？”魔王的声音忽然钻进耳里。

“嗯。”她迷迷糊糊的回答，又调整了一下姿势。

“靠过来。”他说。

伊蒂斯却彷佛听不见一样，自顾自的在车厢上蹭来蹭去，寻找睡觉的最佳角度。

奥德里奇叹了口气，拉着她缓缓的靠在他的大腿上。

“你做什麽??”被打扰了的她有点烦躁的想爬起来，却发现他的大腿很有肉很好躺，而且就着这个姿势她还能把腿缩在座椅上。於是她便乾脆就这麽睡了，反正是他主动奉献他的大腿的。

不知道是她太累还是魔王的腿真的太好躺，这一觉睡得她异常安稳，被虚耗的精力也通通补足回来。

不过醒来看到魔王的下巴时，她心里还是吓了一跳才理清了状况。

她立即撑着座椅起来，抓了抓头发，问：“我们在哪里？”

奥德里奇看了看外面，说：“快要到纽卡镇了，我们在那里先停一会。”

伊蒂斯点头。

“对了。”他转过头看她。

“怎麽？”

“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，你的血有点奇怪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葛列格跟我说，他在你身上感应到他族群的味道。”他边说边盯着她的反应，却发现她依然神色如常。“你不惊讶？”

“那天安娜告诉过我了，就是那个葛列格亲王的近卫。”

这下倒是奥德里奇感到意外。“你跟她很熟？”

“也不算熟，只是那天在花园里碰见了她，说了几句。”

“哦，那个女孩，你知道她的身份吗？”

伊蒂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，又想起安娜要她不要跟别人说，便假装迷惘地说：“什麽身份？”

“她是妖王派来监视葛列格的线眼，葛列格也知道，不过他可喜欢那个小间谍了。”

“喜欢？”她觉得不可思义。“你怎麽知道？他跟你说的？”

奥德里奇笑了一声。“他当然不会跟我说，我自己看出来的。”

伊蒂斯半信半疑的瞟了他一眼。反正她自己是没看出来，那天午宴上葛列格那样当众挖苦她，再加上安娜接近他的目的，她完全不觉得他有喜欢她的原因。

“说起来，你跟葛列格看起来很熟。”

“是啊，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。”

那时他还只是他父王的儿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。他那个色欲薰心的父王共生了九个儿子，五个女儿，而他是排行最小的一个。正因为年纪小，就经常被他的兄姊视为弱小，能够欺负的对象。再加上他的生母在他三岁的时候被发现跟外臣私通被处死，他们就更肆意的羞辱他。

十二岁那年，他跟着两个哥哥出门来到了攀上了魔宫後面的高山。这里的山脉连绵不断，一个接一个被雪封印的山峰，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。

他们沿着山腰攀爬，来到一片幽深的密林。

他越走越觉得不妥，拉住他的六哥，说：“我们还是回去吧。”

他的两个哥哥却嘲笑他。“果然是个没胆的孬种。”

又是这张嘴脸。

“我不是孬种。”

“什麽？大声点你说什麽？”他的六哥夸张的把耳朵靠近他，嘲弄道。

他们这副看不起人的傲慢嘴脸，他自小已看过不知多少次。可是却因为他年纪小，打不过他们，每每都只能默默忍受这些羞辱。

“我不是孬种。”

他眼中闪烁着的坚定着实把他哥小小的惊讶了一把，不过转念一想，这还只是个弱小的黄毛小子，根本不足为惧。

於是他的七哥不屑地说：“如果你能够自己走进前面的树林里待一个小时，我们就不再叫你孬种。”

“好。”十二岁的他力量渐长，也造就出他冲动又愚蠢的个性，经不起一点挑衅。为了不再让他们看不起，他竟然真的走进了这片树林的深处独自待了一个小时。

好不容易熬到出来的时候，他却怎麽也找不到他的两个哥哥，甚至连他们来时的路他也找不到。

看着眼前笼罩着自己的巨大密林，他知道自己该死的迷路了。他在树林中一直走一直走，直到天黑时才终於到达了一处峡谷。他又饿又累，只好钻进一个崖壁的洞穴中休息。第二天早上他在饥饿中醒来，摸着扁塌塌的肚子，他知道要生存下去，他必须学懂猎食。

幸好那时他已经会一点魔法，山中也不乏能够捕猎的动物，他才勉强生存了下来。只是他始终找不到回去的路，无论怎麽走，他都只是在山中绝望的不断打转。每天相同的雪山幽谷将他的意志一点点消磨掉，他几乎怀疑自己短促的生命就要终结在这个地方。唯一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就是对他两个哥哥的恨意，要是就此死了，他在他们心里就永远都只会是一个没用的窝囊废。

就